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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再见仍是你我（第3页）

本来他只需要待在无尽之海就可以坐等神白须平息一切，可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镇定，他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信任神白须。

“你退出维序者会席库梅菈不会同意的，而那场所谓的辞呈也只不过是短暂的隐忍，无论是终焉还是世界，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位强大的维序者对人类的可能失去希望，无论这其中的抉择究竟谁对谁错。”

“站在维序者这个身份与高度上，你注定只能看到更多人，无论这个高度是怎样的空前旷世，你的所作所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影响多数人的命运。”

“御神策，一份辞呈无法掩埋也无法改变心中的愧疚，而伊芙琳也已经成为琉璃河与西方历史上不过如此的寥寥几字，那不是属于你的故事，没必要挣扎着代入其中”

御神策听着这些，就知道他仍旧还是那个神白须，一样的专注，一样的孤注一掷，

而御神策之所以放弃维序者，不仅仅是因为对伊芙琳与神白须两个人的愧疚，更有作为对同样同病相怜的神白须的亏欠。

同样，他也的确在透过神白须的阴影之后看到了终焉政权下的黑暗，也许这个国度并不像外界宣媒库梅菈渲染的滤镜一样那么精彩，至少，御神策已经开始动摇了。

他不再相信权力是治理一个国家的第一要素。

“作为局中人你倒是看的透彻，真不知道扒下你这层皮之后你的心究竟长的什么形状，短短两个月，你的消失仍旧让这个国家暗流汹涌坐卧不安。”

“巴伦尔斯太偏袒你了，或许也真的是我看错了，没成想到了最后反而是最不在意的人受伤最深，他的伪装远远胜于外界对他的评价，就和你一样。”

“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不后悔，可我却不明白，”

“你们这些自私且只为自己而活而不顾他人命运的人，所渴望的有始有终根本就是一种虚妄，但我又莫名的愿意去相信，相信这一切到最后一定会有头有尾。”

“或许神骁这一程你的确改变了，但我看不出来，又或者，只有我是在原地踏步。”

作为曾经响彻一方且威霸一方的大恶魔，被誉为远远超越其父乔纳森的，唯一阿特厄斯沸腾燃烧着的血脉传承，御神策似乎同他的父亲一样，在一场蹉跎的坎坷过后脱胎换骨。

他本就流淌着一部分人类血脉，在褪去野蛮与嗜血以后，他拥有能够同这世间一切痛苦共鸣的情感，对神白须犹甚。

因为他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才真正是那个人群中疯狂的恶魔，可他却又那样理智，那样心无旁骛。

可尽管御神策已经强大到能够荡平整个无尽之海，却仍旧也会陷入人生的苦惑。

“我很早就觉得，恶魔的身份对你而言其实是一种桎梏，却也是一种出路，知道为什么吗？”

神白须却笑了，他看着心有疑惑而禹禹徘徊的御神策，后者眉头微皱，不明所以。

“为什么？”

“乔纳森作为一个出生于争凶斗狠与嗜血如备环境的恶魔，理应坚持秉性就做一个浴血侵略的野兽，千年传承不变，于黑暗边缘的无尽之海再是如何的惊涛骇浪也不会波及他处净土。”

“可他却作为觉醒者在昏沉中醒悟，而往往清醒就代表着痛苦，一场革命，千万人前仆后继却也只是付诸东流，凭以血肉之躯的微末对抗千年巩固的基鸿，这难以逾越的宿命，有些时候让勇敢者的面对也都成为了愚蠢。”

“然而自由，又都是所有生命存在的依据与证明，一个种族，一个时代，一个世界，无论其律法如何的变更，只要人的追求不同，它就必须要被改革，所以乔纳森成功了，却也只是对他而言。”

“难以割舍的爱却莫名的让他勇敢，在生下你以后，这个在游牧民族中学会何为家庭与种族的恶魔才真正醒悟什么是自由。”

“自由是有边界的，有拘束与条条框框的，它不能失去控制的缰绳而肆无忌惮的驰骋，而对自由的追求一旦抵达极端就会坠入虚无，所以理想只有通过实践才能真正成为现实。”

“所以乔纳森才会孤注一掷，这是属于他的自由，不为已经失去的而悔恨，不因无法触及的而遗憾，而他的一生，在历经风与血的磨难以后，也并非真的一无所有。”

这说到最后，神白须伸手指了指御神策的胸口，后者海风中有些料峭，也有些怔怔出神。

而他心中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神白须真的已经正视了伊芙琳的死是他的遗憾了吗？又或者伊芙琳的死对于他而言，就是无法触及的遗憾与已经失去的悔恨，他真的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对这痛苦甘之如饴吗？

不，不会的，御神策固然不了解神白须，但他知道神白须有一个鲜明的特点，执着。

伊芙琳的死不是因为神白须的诅咒，也不是因为终焉执行人员的愚蠢，而是因为她对神白须的爱，就像乔纳森一样，为了御神策母子二人他舍弃了一生最宝贵的追求，化作一个彻底的恶魔，嗜血，斗争，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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