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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这样,就该听林承欢他们的,说不定还能侥幸逃过一劫。
可话又说回来,运气这种事哪有定数,在这里花光了,别的地方就没有了。
他垂下眼帘,勉强还能活动的右手伸进口袋中,死死攥着怀表。
大概,他所有的运气都已经用来遇见那个人了吧。
怀表的雕花陷进肉里,头顶的血口吞没光明。
突然想起来,那个人曾说,这表拿去庙里开过光。
也不知道灵不灵验。
神明会显灵吗?
一次也好啊。
愿望落下的瞬间,大风卷起。
余州艰难地侧过头,却只能看见一束刺目的光。那光从幽暗的车站深处破空而出,映亮了他瞳孔的颜色。光里出现一道身影,响起一阵脚步声。
嗒、嗒、嗒,如神灵之塔中沉寂已久的古老洪钟,嘹亮响彻之际,就是光明来临之时。
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他的眼。
余州怔愣片刻,忽觉所有禁锢消失,能动了。他稍稍迈步,后背倏地抵上一个宽阔的胸膛。硬质的制服衣料划过耳侧,金属扣在皮肤上留下冰冷的痕迹——
那个人蒙了他的眼还不够,还想捂他的嘴。
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要憋死他?
然而预想中的新束缚并未出现。那人带了手套的手只是搭在他的唇畔,没有收紧,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探入唇缝间,不知是在单纯地挑逗,还是在恶意地揶揄。
看来是误会了。
这人的确没有恶意,虽然这救人的方式有些特别。
余州倒没觉得被冒犯了什么,反而任由他蹭着自己的唇。
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只是纵容了一下某位调皮的神明。
毕竟在性命面前,便宜什么的,占就占了吧。
可这位神明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在摸完了他的嘴唇之后,又揉起了他的头发。丝丝乌黑陷入陌生的指间,莫名就叫余州泄了气。
虽然他很愿意陪这位多玩一会,但是……余州悄悄转过眸子。身旁,严铮已经被另一张血盆大口吞掉了一半。不能再拖了。
于是,余州单方面地将神明扮演游戏存档,轻声叫出了来者的身份:“乘务员先生。”
耳畔响起低低的笑。
男人应道:“嗯。”
余州道:“多谢你救我。”
男人轻轻地“哈”了一声。仿佛就在等这句话。冰冰凉凉的气息打在后脖颈上,挠得余州痒痒的,内心深处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半晌,眼上和发上的触感双双消失,余州用尽最快的速度回头,却还是没能看清男人的相貌。在他带来的光亮褪去之后,黑暗重新笼罩整个车站,雾气腾腾,要想追过去是不可能了。
方才诸多细节不过发生于分秒之间。余州急忙赶到严铮身边,这时他才发现一件十分要紧的事——
刚才光顾着说谢谢,忘记问人家怎么躲避这血眼怪了。
电光火石间,他心念一动,踮起脚,捂住了严铮的眼睛。
屏蔽了血眼怪的视线,那血盆大口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回到原来的两厘米长度,随着眼球缩进了起伏的深红里。
见状,余州高声喊道:“闭眼!都闭上眼,别看那些眼球!”
人们陆续被惊醒,纷纷闭上眼,血盆大口接连倒塌。
范万是反应最慢的,等意识回笼,血眼怪的尖牙已经刺穿了他颈部的皮肤。
他连忙闭眼,感受到了血眼怪的败退,但犹觉不够,小眼眯了眯,一把扯过旁边一个正因死里逃生而庆幸的人,狠绝地把他推入了血眼怪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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