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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恩义绝上（第2页）

“没有，是你下毒杀我。”徐雪尽自上而下看他，神情竟有些悲悯地像佛祖，“我也没有在等你，徐大人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微微俯身：“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不供出颂莲？是觉得他还能救你儿子吗？”

徐敬抬头看他，抿着嘴唇不说话。

“你不该这么蠢啊，莫说徐府，金日草一事，就是裕华伯爵府都要完了。何相是聪明人，他再搜罗些伯爵府的罪证，将侯氏削爵驱逐再简单不过，而你却死死护着颂莲。”徐雪尽啧了三声，然后摇头，“丞相以为你骨头硬着呢，觉得你还有后路，所以死都不张口。”

徐敬恨恨地盯着他。

“他错了。”徐雪尽与他对视，毫不退让，“因为这与东厂压根就没有关系，给你金日草的不是颂莲，对吗？”

徐敬眼中露出些许恐惧来。

“定南王府只是个巧合的幌子，真正要我死的人，就是给你金日草的人，对吗？父亲。”

这个久违的称呼叫徐敬浑身激灵。

“我猜你不说出来，也不过是因为攀咬不起，或者知道就算吐干净，也不会动摇那人分毫。与其将人得罪干净，不如赌一把后路，万一徐氏有后人可以免于一死呢？”

徐雪尽笑起来：“这人要拿得出钱，说得上话，叫你畏惧，还在颂莲之上......啊，父亲，让我猜猜。”

“陛下，贵君，太后，靖安王。”他摇摇头，“都不是，昌盛王府，陈国公府，泓鹿郡府，北胡王庭？也不是。”

他看着徐敬逐渐被恐惧爬满的瞳孔，心里有些压不住的爽快，故作遗憾：“那真是没有了。”

徐敬显然松了一口气。

“徐雪尽，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不必再问了。”徐敬也别扭地燃起一丝快意来，“你这么聪明又能忍，父子一场我都不曾看明白你过。若不是那场要你命的风寒，你早该揭竿而起了。你这心性与你母亲如出一辙，非常人所能及，我轻视你、小看你，是我做过最错误的事。”

徐雪尽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你装失忆未必是自己的意思，但铤而走险择陡峭之路而上，光这一点就绝非等闲。”徐敬冷笑，“今日见到你我才明白，我满盘皆输看起来与昌盛王府毫无关系，但只怕全是你那位夫君的手笔。甄云濯此人深不可测，没想到还有这等野心，徐某佩服了。”

他这位父亲大人，真是聪明。

徐雪尽有些可惜，这样的心智，若是个正派的人，日后一定能为甄云濯所用，如虎添翼。

“父亲大人，是要攀咬王府？你如今的下场除了咎由自取，可与王府无关，退一万步，东厂与丞相斗得火热，你不过是池鱼。王爷只是为我和娘亲抱不平而已，无意纷争，此话你尽管对着大理寺说，看看有无人相信。”

“自然没有，我也不会说。”徐敬垂眸，“事已至此，我无力回天，但阿雪，你也未必就能过好这一生。”

他笑起来：“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你不该恢复记忆，若前尘尽忘，如王爷所说，你就是干干净净的世子妃，但你想起来了，就会背着罪臣之子的名头，你的姓氏在这里，我看你日后，如何与甄云濯比肩而立？余贵君是个高贵清白的出身尚且受尽世人唾沫，你呢？”徐敬一副舒畅模样，“阿雪啊，你害死你的父亲，也算报应了。”

徐雪尽定定地看着他，想装出一点慌乱，最后却还是没忍住笑了：“徐大人，你高兴得太早了。”

“皇后氏族九域江氏，太后氏族东洲西陵氏。”他突然说道，然后很是笃定，“二选一的话，也不是很难找。”

徐敬骤然站起来，断腿剧痛让他又扑通跌下，摔得锁链震天响。

“世子妃！”关岭已至身前，将他隔开一步，“徐氏，你想做什么！”

徐敬看着他们二人，哈哈哈地笑，笑了一会儿，又哭起来。

“关大人，我没事。”他不着痕迹避开关岭，没让这人碰到他一丝一毫，真碰着了倒是也没事，只怕回去甄云濯又要与他闹。

他答应了，只让他一个人碰。

唉，君子一诺千金，虽然过于无理取闹，回去得好好与他商量。

关岭点点头，重新走远。

徐雪尽确认他退得极远，这才凑近徐敬，声音很低：“我害死我的父亲？你这话真好笑，徐大人，您是我的父亲吗？”

惊天雷。

徐敬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有你全族为我娘亲陪葬，我也算尽孝了。”徐雪尽直起身子，脸冷得很，倒有些像那位皮笑肉不笑的世子了。

“你放心，徐氏上到八十老人，下到垂髫小儿，都会被我处置干净。”徐雪尽声如风雪，“徐府没有罪臣之后。”

他转身离开，没再回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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