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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林穆殇（第1页）

雪下得很大。起初，下的是雪粒，就像半空中有个人在洒白糖似的。不一会儿，雪下大了，雪粒变成了雪片，像鹅毛似的轻飘飘，慢悠悠的往下落。路边那些树木不时抛晃着身躯，把雪晃到地上，可是它们刚晃下一些，马上又多了许多，渐渐地，大雪给它们穿上了一件洁白的外衣，夜里，只听得雪粒簌簌地不断往下落。

天空中一抹红光划过，缓缓落在临江城外林秀才的竹屋前。

隐约传来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早已熄灯睡觉的竹屋主人点燃了烛火，林秀才打开了房门，只见门前躺着一位浑身赤裸的男婴，小手小脚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嘴唇冻得发紫。那样大声的啼哭，哭声中充满着悲哀，仿佛是为了质问自己的存在是对是错。

这孩子小小的，生的粉雕玉琢，可爱的不行。

他心头一震，慌忙将自己的衣物脱下包裹住婴儿。只感觉他浑身冰冷无比。兴许是在这雪中冻了很长时间。

林秀才将他抱回房间用被子的一角再一次包裹住，又将晚饭剩下的羊奶小心的喂给他吃。

暖和了也吃饱了，也终于安静下来。发现有人在看着他，婴儿好奇的睁着大而黑的眼睛望着老者。眸子似一汪泉水般透明清澈。这世上，也只有婴儿才会有那样纯净无暇的眸子和天真可爱的神色。

婴孩嘟起小嘴，咿咿呀呀咕哝几句，好像是在和老者说话，却有完全听不懂。

林秀才心头痒痒的，好像被云朵包围一样。

他将这婴儿抱起来，小小的身子，柔软无骨一般，捧在手心里，生怕一不小心就摔碎了，皮肤像牛奶像丝绢般光滑细嫩，手脚不停挥舞着。

林秀才皱起眉头，虽不知这婴儿是谁家的，那既然被父母抛弃在我的门口，也算是与自己有缘，自己老伴死的早，膝下无子，眼下或许就只能抚养这个孩子了。

低声喃喃道：“今后，我会像你的亲生父母一样悉心教养你，让你识诗书，知礼仪，辨是非，明善恶。我会将我几十年来所学的文学史诗教授与你。”

又将自己的吊坠待在了这婴儿脖子上。

思索片刻道：“你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也算是命中孤苦，现如今是夜晚，天空中没有日星，没有月亮。你就以林为姓，以穆殇为名。希望你长大以后有林竹宁折不弯的豪气和中通外直的度量。

怀中的孩子仿佛听懂他说的意思，咧开嘴笑的那么灿烂，眯起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轻轻的晃悠着身体将那婴孩哄睡了。

林穆殇很乖，不哭也不闹，无论林秀才做什么，他躺在睡椅上瞪着眼睛看。

林秀才是个通达四书五经的才子，家中自然也是开设了私塾。每天清晨院中也都坐满了背书的孩童。

一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丁点大就已经学会了撒娇，咿咿呀呀，不停的在林秀才耳边重复，像是在和他说话。林秀才惊异的发现，不知不觉他已经长出了乳牙。

微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仔细看来，林穆殇比之前长大了许多，速度之快，叫人咋舍。

林穆殇看似与寻常孩童无疑，但是这成长速度却远远超出寻常孩子。这让林秀才不觉也该思索一番这孩子的真正来历。

或许他开口说话也比别人早许多，林秀才这么想着，闲暇之余就抱着林穆殇给他讲故事，教他说话。林穆殇小嘴一开一合，眼睛里逐渐有了更多的神采。

林秀才将这一生的积蓄拿出来一半，请了些许道士为林穆殇大致推算，各个都是摇头，每个人眼中都多了几分猜不透的神色，只说他：“八字命格未入正途，妖邪之气过重，此生多灾多难，生命也是岌岌可危。”二话不说纷纷将那些银两交还给林秀才，匆匆收拾行李跑走了。

这使得林秀才不知所措。难不成这孩子是妖邪的转世不成。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每隔几日林穆殇就长大一岁。如此只需将近三十天的功夫，他便长大成人。此事更是在村里一一传开。

村民也都相继来找林秀才，劝他将这孩子扔到野狼谷里。可是毕竟是个生命又怎忍心。

闲言碎语一传十十传百，方圆几里的村镇也都相继得知林秀才家养了一个鬼孩子，渐渐的前来学习的孩童也都离开了。

林秀才微微有些担心，怕时间不够，未待教他些什么，未待他有足够的时间和阅历去分辨善恶之别，他便要出世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

一开始林秀才也担忧，但是三两天的过去，林穆殇逐渐长大，在他似有似无的搀扶下慢慢学会走路。除了比一般孩子聪明伶俐，，成长速度快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同。

林穆殇性格略带执拗，但非常听话，从来没有过的任性，也丝毫没有显像出什么妖邪气息。

二人活动的时间几乎都在竹屋附近，林秀才所住之地略显偏僻，江湖的游子也时常在林秀才那里借宿。林秀才也不避讳偶尔那些江湖游子也会教授林穆殇一些剑法和心法。先前那些道士都说这孩子是个长大后会是个祸害，我想这样往好的一面去引导也不至于他日后犯下大错。

就好像是新修建的大坝在上面开个口子，留个流泻的地方，这样也不至于哪一天河水高涨到决堤。完全不让他学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让他经受外人对他的嘲讽以及碎语是行不通的。与其有朝一日突如其来的迫害将他逼上绝境。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知道自己是谁，明知自己的处境，又应该怎样改变。

待到他懂事后林秀才将他八字命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我不因他人的流言碎语收留了你，不为别的就希望他能有林竹的豪气和度量。

林穆殇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也懂得同龄的孩子为何一见到他就跑，但是很快也就顺其自然的接受了。他始终相信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仁慈的对待，既然他给了我这样的命格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旦夕祸福在于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生命到了尽头，也并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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