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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阻止,就被他这件破破烂烂、沾满血污的囚服兜头罩住了脑袋,他恼羞成怒一把扯落,又被对方穿过身侧的两只大手按住了脊背,整个人像是被他圈抱在怀中,蓦地拉近了距离,甚至对方的鼻息都能切实地感受到。
明景宸僵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一种怪异的感觉慢慢从脚底往上攀爬,顺着被对方按住的脊梁骨一路向灵台侵袭。
过了一小会儿,高炎定松开了怀抱,将滑下去的囚服抖开,不容分说地再次披在明景宸身上,还慢条斯理地给他整理好下摆,并在他腰际打了个死结。远处的火光在他乌沉沉的面庞上跳跃,两只眼睛黑亮如漆,令人目眩神摇。
他说:“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这副样子让你跑了出来。”高炎定越想越不爽,鬼知道刚才他看到对方赤,裸着上身,在大庭广众之下摆动修长的四肢和劲韧的窄腰时,他差点疯了。
可惜明景宸对他的小心思浑然不察,还觉得这质疑莫名其妙,“这是戎黎的祭舞,装扮细节都有讲究,怎么?碍着你了么?”
“是有些。”高炎定不依不饶,心里想,明景宸要是喜欢不穿衣裳跳舞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只悄悄跳给自己一个人看。
若不是时机不对,明景宸真想上手给这蛮不讲理的东西几拳,他冷笑道:“镇北王管得未免太宽了,戎黎可不是云州,等你哪天打下来再去和他们探讨这个问题罢。”
高炎定想了想,脸上的玩笑意味淡去了不少,反之多了些认真严肃,“会有那一天的,在我有生之年。”
明景宸一怔,良久才反应过来,用一种听不出究竟是嘲讽还是褒奖的语调回敬他的雄心壮志,“镇北王真是好大的气概和胆魄。”接着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要是你再磨蹭下去,别说有没有那一日,恐怕你连明天的朝阳都无缘得见了。”
高炎定嘴角噙着笑,将他手腕牢牢抓在自己掌心里,“那还等什么,咱们走。”说着将人往怀里一带,然后如大鹏一般矫健地飞掠而起,一路横冲出去,先顺手牵羊捡了把死人手上的短刀,掂了掂分量,还算凑活。
他抬手将几个挡在路中央、杀得眼红耳赤的戎黎人砍翻在地,因被绑了几日,手脚气血不活络,行动间不如往常来得随心自如,但解决几个杂兵自不在话下。
高炎定一边杀人还有闲心一边说话,他问明景宸:“你就没带帮手?”
明景宸没好气地道:“你自己看。”
这时不远处的戎黎人察觉到了不对,成群地朝他们这边涌了过来,高炎定挥刀的速度越发得快,每一刀都干净利落,手起刀落,溅起一抔新血,热烘烘的血液泼洒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如同赤袍加身,他大半心神都在面前杀不尽的敌人身上,听了明景宸的话,勉强用余光留意周遭。
只见下一刻,数道黑影从斜刺里飞出,在敌人两翼处展开绞杀,高炎定直面的压力瞬间轻了不少,他脸上一喜,“潘吉!”
潘吉的软剑薄如蝉翼,剑身比寻常的剑要窄上许多,劈、刺、点、挑之间如同一尾银蛇总能出其不意地给人致命一击,他刚杀了两名戎黎士兵,听到耳熟的声音,几个纵跃来到高炎定侧旁,也是一副袒胸露乳、披头散发的舞者打扮,他软剑如臂指使,在妄图偷袭高炎定的士兵脖子上轻轻一抹,便又解决了一个。
“王爷,属下来迟了。”
有了潘吉的护持,高炎定出招更为肆无忌惮、大开大合,他杀得痛快,忍不住高声笑道:“谁说迟了?来得正好!”
两人护着明景宸且战且退,中途越来越多的亲卫加入其中,他们也不恋战,此行只为救出高炎定,将路上挡道的柴狗清扫干净后,立刻蹿出广场融入夜色中,将喊杀声远远甩在了身后。
跑出去一段路后,明景宸将人引到一处隐蔽的暗巷中,那儿静悄悄地停着十来匹马,每匹的马嘴都上了嚼子,辔头上的皮绳绷得紧实,马蹄也用棉布裹住,以免发出大动静坏了事。
他们两人一骑,高炎定率先跨上其中一匹,胳膊稍一使力就把明景宸拉上了马背,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对方披散着黑亮的长发,随着马儿奔跑,被风吹得不断在高炎定脸上拂动,仿佛一双凉丝丝又滑腻的手,还有些微的香气,让人心神一荡。
然后就被明景宸在手背上打了一记,“走错了,往左边去。”
“得嘞。”高炎定拉紧缰绳,驱使马儿调转方向往左边奔去。
十余骑在夜色沉沉的街道上风驰电掣,偶尔遇到呼啸来去的戎黎士兵却没遭到丝毫阻扰,想来此时广场那边正打得如火如荼,这些人是赶着去救场的援兵,根本无暇管旁的闲事。
明景宸指路,二十余人横穿月煌城来到老妪的住所。
老妪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她家中的奴仆开了门将他们放进了院子,又安排了人将他们的马匹牵到别处喂养。
素光的居所藏在巷子里头,没有左邻右舍,只要小心谨慎些,并不会惊动外人。
这倒是大大方便了他们。
奴仆将他们带入一间宽敞的屋子,然后送了些水和食物过来后,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潘吉立刻带其余亲卫齐刷刷跪在高炎定面前,抱拳道:“王爷……”实际来月煌城之前,他一路上都是忐忑的,直到此刻,在再三确定高炎定还好端端地活着,没有缺胳膊断腿,他才稍稍心安。
他收拾好激动的心情,将当初有人送了断臂去云州大营引起骚乱,再到明景宸出来稳定人心,受谭妃所托来戎黎打探的经过大致叙述了一番。
明景宸猜测等潘吉说完,高炎定应当会交代一些事,其中很多可能不适合他这个外人来听,所以他干脆知情识趣地先一步退了出去,去找方才的奴仆,和他讨了些干净的布料,又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然后拿着热水、剪子、匕首、纱布回到了之前的屋子。
灯下治伤
门没关紧,留了一道缝儿,屋里桌子上放着一盏烛台,蜡烛烧了一半,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火光被跟进来的风吹得摇曳闪烁。
潘吉他们不在,明景宸猜测应当是高炎定有事派他们出去了。
高炎定支颐靠在桌边闭目小憩,手边放着几瓶金疮药,想来是潘吉他们留下的,地上还扔了几截断裂的镣铐。听到门开合的动静,他立马警觉地睁开眼,见到是明景宸,眼里的锋芒立刻柔软了下来,像是月光照在秋露上,湿漉漉中带着缱绻的凉意,无端有些让人无法释怀的粘稠与缠绵。
“你回来了?”高炎定没等他靠近主动走上前将水盆等物接手了过去。
明景宸事先掺了冷水在里头,此刻温度适宜,不会过分得烫手,高炎定将东西放在桌上后回身望他,没想到他仍旧站在门槛边,似乎没有要进来与自己独处的打算,只潦草地道:“这边缺医少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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