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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老龙上山（第1页）

送葬队伍一路行进，终于来到了神山脚下。接下来的路程便是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向上攀登，将逝者送往最终的安息之地。

此时，负责抬棺材的人突然开口说道：“元外可是有五个女儿呢，但才要了四次酒和糖，难不成是看不起其中某一个？”他的话语一出，立刻引起了周围众人的一阵起哄声。

有人附和着喊道：“是啊，老人家都不肯上山啦，怕是要打道回府咯！”听到这话，那些抬棺材的人竟然真的开始慢慢地向后倒退起来，而牵拉着白色布条的孝男孝女们见状，也只得无奈地跟着后退。

就这样，他们一直退了三四百米方才停下脚步。随后，人们纷纷放下沉重的棺材，稍作歇息。龙天送的姐夫，妹夫又是点烟，又是倒酒，众人悠然地吸着；有的人则拿起酒杯，大口大口地喝着酒；这一次是龙天送的小妹夫拿了袋子，抓起一把把糖果，向四周抛洒出去。

抬棺的人们心里也清楚，如果继续这样起哄下去，万一主家没有准备足够多的酒水和糖果，那场面可就太尴尬了。于是，大家商量好了之后，决定不再耽搁，鼓足力气一口气爬上山坡。一路上，虽然中途不断有人替换着抬棺材，但始终没有再次放下过棺材。

没过多久，他们便顺利抵达了山上。此时，龙元外的坟坑早已提前挖掘完毕，那位经验丰富的阴阳先生正手持大米和纸钱，在坑底精心地摆放出几个神秘而独特的图案。待到吉时一到，众人齐心协力将棺材缓缓放入坑中。

田喜全与龙家并非同姓之人，按照当地习俗，他还是可以担任压棺人的角色。只见田喜全身形矫健地走到棺材旁边，双手稳稳抬起棺材盖，然后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活人出来，死人留下！”喊罢，他便小心翼翼地将棺材盖轻轻放下，完成了这一重要的仪式环节。

众人齐心协力，纷纷拿起铁锹和铲子，将一锹锹土填入墓穴之中。此时，按照习俗，孝男们站在左边，孝女们则整齐地排列在右边，他们小心翼翼地爬上坟头。只见那阴阳先生高声喊道：“男女一起到了！”这不仅仅是一种传统的尽孝方式，更是对后人的一种封赠，据说凡是参与爬坟头仪式的人，将来都会得到先人的庇佑，在坟墓的福泽之下运势亨通、诸事顺遂。

至此，这场庄重而又肃穆的葬礼终于画上了句号。龙凤城的五位姐姐早已精心准备了酒水和甜蜜的糖。然而，由于一路上由于姑姑多，一直未曾轮到她们展示这些心意。此刻，龙凤城的两位姐夫正忙着倒酒，另外三位姐夫则一同挥洒着手中的糖。

说起这五姐妹，那可是个个在婆家都表现得相当出色，不仅精明能干，而且在家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在妯娌之间，她们有的凭借自身的威望让人心悦诚服，有的则是通过一番激烈的争斗才确立了自己说一不二的地位。再加上练塘村本就是这一带山区中的霸主，这使得五姐妹在当家里有地位。此次，为了表达对逝者的敬意，她们每人特意购买了足足八斤糖。

整整四十斤的糖果被切成小块，并仔细地包裹起来。当三位姐夫同时开始撒糖时，那场面简直如同夏日里突如其来的一场冰雹雨一般壮观。男人们争先恐后地伸手抓取空中飞舞的糖，女人们则蹲下身来细心捡拾散落在地上的美味，孩子们更是兴奋异常，在人群中穿梭奔跑，抢夺着那些诱人的糖。一时间，这座刚刚筑起的新坟四周充满了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在这喧闹欢腾的氛围里，唯有龙天送和他的姐妹们显得有些黯然神伤，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与解脱。他们的父亲已然度过了八十多个春秋岁月，倘若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或许会出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惨景象，那可真是令人难以接受。原本，唯一遗憾便是龙元外的意外惨死，然而，龙天龙不惜耗费大半身家，精心操办了一场盛大的道场法事，最终成功将其送入祖坟山中安息。

就在这时，原本热闹非凡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骂娘之声。这骂娘之人竟是小女娃，她天生痴傻，还不太会说话，来来去去也就只会那么两句——心情愉悦时便甜甜地唤一声“爷爷”；若是心中不快，则张嘴便是一连串的“骂娘”之语。而且，不论是亲切呼唤“爷爷”，还是愤怒“骂娘”，她通常都不会连着说超过三遍。

可此刻，这小女娃却像着了魔一般，不停地骂着脏话。站在她身旁的那位妇人不禁面露尴尬之色，心里暗自思忖着：莫不是因为自己捡糖速度太快，惹得这小丫头心生不满？这妇女不仅自己喜爱吃糖，家中还有个才两岁多点的幼子也眼巴巴盼着呢！想到此处，妇人虽心有不舍，但还是从手中分出两颗糖果递到小女娃面前，轻声哄道：“乖孩子，别生气啦，这两颗糖给你哟。”

小女娃看了看那两颗糖，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抓。可就在手快要碰到糖的时候，她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小脸变得煞白，猛地往后退去，嘴里骂娘的声音更响了。

如今在这练塘村中，几乎人人皆知这么一个事儿：小女娃只会讲那么两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而神奇的是，每当村子里发生好或者坏的事情时，她所说的这两句话就像是一种神秘的预报一般！

想当初，她继父惨遭杀害的那天，从清晨到日暮，整整一天的时间啊，她就一直嘴里不停地骂着“娘”。那声音尖锐又凄厉，仿佛要穿透人们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后来呢，洪江这个丧心病狂地放火烧掉了整个村庄！就在那可怕的日子里，女娃儿同样也是扯着嗓子，足足骂了半天的“娘”。再后来，就连龙元外也不幸被人谋害，而那天，女娃儿仍旧没有停止她的咒骂，不过这次只是骂了整整一个上午而已。

然而，所有这些时候跟今天相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啦！此刻，女娃儿不仅骂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响亮得多，简直如同惊雷在空中炸响；而且那张原本粉嫩可爱的小脸儿，更是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得煞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如此惊恐万状、怒不可遏？

龙建飞心中不由得一惊，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自从与那洪江结下冤仇以来，双方之间的争斗就从未停歇过。对于毛坪镇的防守，龙建飞可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尤龙元外的四十九天道场，不管他怎么忙，但他手下的那帮土匪队伍却始终未曾放下手中的枪支前来支援哪怕仅仅半个时辰。

要知道，村里那些身强力壮之人基本上都已经加入到了龙建飞的队伍当中。就在今日，老龙上山之时，龙建飞仅留下了区区二十个人负责放哨，而其余的人员则全部倾巢而出。他们有的负责抬起沉重的棺材，有的则在一旁搀扶、推动着。

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龙建飞的亲信部下。所以喝酒喝得最多的那一群人，也同样是他的麾下。

此时此刻，龙建飞心里非常清楚，洪江和自己一样，同为本乡本土之人。所以，他必定知晓今天乃是龙元外下葬的大日子。按照常理推断，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练塘村内但凡有点酒量的人恐怕都会喝个酩酊大醉。如此一来，洪江极有可能会趁虚而入，发动突然袭击。想到此处，龙建飞不禁大声吼道：“诸位兄弟们！莫要再贪杯畅饮啦！赶紧前往道路两旁设下埋伏，以防那毛坪镇的人马杀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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