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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欢也是叹气,早知道一切会变成这样,再怎么都不会去当那个什么教主,只会想着跟着她,到最后,还能帮她一把。说到底,这成为教主,不过是自己给自己一个说辞罢了。自己真的当上了教主,也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奈。说教主想保护谁就保护谁,到头来不过也是空话罢了。他想保护,却终究不敌下人的隐瞒:“说到底我都有错,要是我真的能够赎罪,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可好。”
“用不着。”芦无心想了半天,也只有这冰冷的一句话罢了。事已至此,说帮忙,现在又能够帮的上什么。大抵什么都没有罢了,只是听着他说他是教主,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罢了。当初说好要保护自己的人,现在是要来抓自己不成?芦无心苦笑,看着他,最终有些痴恋。他和小时候一样,长得和女孩子无异,甚至作为女孩子,芦无心对他也只有羡慕二字可以说。现下自己是彻底的毁容了,他却还是那样好看。说他为了自己当上的教主,可是这教主,到底有什么用处,芦无心也是不知道的:“你是……来抓我的吗?”
“我不知道你恨我会到这种地步。”他皱眉,全然不知道要怎么说芦无心才会相信自己:“我不会抓你,就是天下人都来针对你,我都不会。谁伤害你一分,我还他十倍,谁与你作对,我便于这天下作对,我说了,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当上着教主的,没有你。我不当也罢,以前没有好好保护你,现在我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弃。相信我,我不会就这样松开你的手。”看了看窗外的天,乐正欢这才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了一个瓷瓶,拿出了一颗药丸,直接塞进了芦无心的嘴里,逼着芦无心吃下。
芦无心吃下之后直咳嗽,也是愤愤的瞪着他:“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都不在,你现在回来,到底是为什么,我都是丑姑娘了!我已经是丑姑娘……了……”说着,芦无心又梗咽了起来,对,她心里一直有这个梗,她已经是丑姑娘了,永远也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了。身份,家人,国家,面貌,都不是当初的样子了。
当初自己需要人的时候,谁都不在自己身边,只是师父偶尔陪着自己罢了,现在自己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都是等死的人了,她害怕,害怕再在谁身上种下思恋的种子,舍不得死去。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谁都来了,偏偏,当初的小哥哥也来了。乐正欢,乐正欢!这名字嘲讽的很,自己巴不得天天以泪洗面,却已经不想哭闹了。他却乐正欢。倒是一份嘲讽,当初的自己是高高在上,现在却是天差地别,而当初的他呢?现在的他呢?身份像是被扭转了似得,自己为了他琴棋书画,他为了自己拼命一生。可是到了现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就是开口,都是乏味的。
“我说了,我是保护你的。只要有我在,他们不敢抓你。”乐正欢看着芦无心这个样子,也是揪心了一把,到底是自己的错,说好的保护,现在也是……他叹气,把瓷瓶放在了芦无心的边上:“这里面是一些补药,婺州人许愿之后都用这个,好的快一些,你要是觉得那里痛,那里不舒服,便吃一颗。等药吃完了,我就给你送过来。”说着,他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相思铃:“有什么想要的,摇铃,这一次,我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这一句话哥哥说完,乐正欢便化成了一股灰色的烟雾,消失不见。
芦无心坐了起来,的确觉得轻松不少。拿着那个相思铃,和当年的一样,就是花纹都不曾改变,等了快十年了,又等来了一个铃铛,一个当初一样的承诺,可是终究的心里头住着的人,却换了一个……要是这个铃铛,来的再快那么几个月,应该多好啊!芦无心举起手,只想把这铃铛摔碎了便罢了。可是却终究在松手的那一刻,又抓了回来,放在胸口,哭的起劲。
多少年了,这都是多少年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在自己最孤单,最丑陋的时候回来。要是再早那么几个月,在自己没有爱上卫将的时候回来,应该多好啊!芦无心一边在心里呐喊,一遍哭的像一个孩子。自那以后,芦无心每天晚上都睡得好,白天起得早,没有什么别的状况,只是越发的不爱说话了。每天房门前都会有一朵新开的梅花,好看的很,问芦无心,她也断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身上除了玉佩,多了两样不离身的东西。
大家看着芦无心醒来了,也就没有说什么了,只要她人好好的就可以了。芦无心喜欢坐在外面看竹子,天气越发冷,就是芦无心的手也冰的和什么似得,暖手蛊也好,把她两边都放着煤炭都好,就是没有任何改变。临近冬天了,窗外下起了小雪,芦无心再怎么想出去,阿里也不允许了,芦无心只是坐在屋里,却听见了山下一些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声音芦无心不算熟悉,却到底听过一次,相和歌,卫国成亲的时候,新娘子跳的舞:“外面是怎么了,这又吵又闹的。”芦无心罕见的说话了,却看见了清水憋着一张脸,和吃了屎似得。
再怎么说,她不傻,多多少少猜得到一些,只是看着清水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是心里隐隐约约的疼,不打紧,却一点一点的,像是有万只蚂蚁住在心中,一只一口,让她烦闷,更加无奈。趁着清水不在,带上披风,带上帽子和面纱,拿着一把伞就简简单单的出门了。
再一次下山,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当初听清水说卫将每天都会在山下守着,心里还有些高兴,现下也是高兴不起来了。芦无心没想到阿里会给这竹山上八卦阵,也没想到这八卦阵是书上写的最难的那种。绕过了几棵最青翠的竹子,走到了一个被定下的梅花桩,站在梅花桩上,跳来跳去也是花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自从身体越发的虚弱,她便越发的爱哭,走出了竹林,听着那越发大声的歌舞吵闹,心里现下是彻底的不舒服了,像是被顽皮的小孩扔进去了炮竹,一个有一个,把她炸的头晕眼花,勉强掏出瓷瓶,吃了一颗药,这才安稳了下来。咬着发白的嘴唇。看着这漫天的红布,看着这茫茫的大雪,这一点点红彻底的刺伤了她的眼睛。
“师傅,你说我到底有多傻,相信一个骗子一次又一次。母后,你看看,你多好,最起码,父皇就算是后宫三千,也为了你倾尽一切。而往往,我却得不到那一种所谓的爱情。”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撑着伞,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靴子踩在地上,吱呀吱呀的声音是她儿时最爱的声音。
不想去看那荒唐的景色,只是听见来来去去的奴才一次又一次说着这新王妃的美貌。魏将军的女儿,叫魏郡,长得俊俏,行为洒脱,是皇上最看重的女孩子之一,现在是直接赐给了五殿下,五殿下好福气之类的。
当初那王妃也是可怜,父亲犯了事情,惹得她也死了,现在好了,换了一个新的,还比那个好说话,没有那些拖泥带水的样子,帅气!之类的。
芦无心听的是耳朵疼,王妃的位置,一次又一次,终究不是自己的,而皇后的位子,怕也不会是自己的。罢了,从来没有在意那些。只是伤心的很。无意间来到了梅园,那一院子的梅花开得好看,一朵一朵,红的柔和。那雪花都遮盖了它们半边秀脸,却不怒不闹,还是以自己原本的样子绽放。
放下了手中的伞,伸手去摘下了一枝梅花,捧在手里欢心的很。已经一年了,樊国的灭亡也好,卫国的取代也好。已经一年了。只是这花花草草不曾改变。空气中的梅花香味还是淡淡的,一层又一层,好看的很,也好闻的很。倒是芦无心,自秋闱以后,第一次笑了起来。
拿着那一直冷梅,在空地中转来转去,抬着头,看着天上的雪花。听着那边的丝竹之声,好似回到了当年的王府。而皇兄就站在屋檐下面,看着自己嬉闹,小声的提点不要摔了,却从未阻拦。想到这里,芦无心停下了旋转,看着当初的位子,好似皇兄真的站在那里一样,就那样温柔的,笑嘻嘻的,全然没有半点改变:“皇兄……”
芦无心下意识的叫出了这一声皇兄,却终究是苦笑着骂自己:“你是不是傻,事情已经一年了,皇兄的遗骨都没有寻着,那里来的皇兄。你是不是傻,怎么可以这样想呢,是不是傻,要是被别人听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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