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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南下中渡（第1页）

虽然是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件人生大事，但结婚这天舒坚并没有大肆操办婚礼，因为他现在外面的朋友不多，除了从桂林特地赶来的张鸣岐外没有别的朋友。高翔由于带着林芳去了广州，一时联系不上没能赶来，另外像蒙俊升和袁勇等人都有各自的任务，也都缺席了。所以除了集体加餐庆祝的盛字营弟兄外，舒坚只摆了四桌酒席，其中两桌还都是云娘家的亲戚朋友，另外一桌则是老赵林汉文和自家兄弟，舒坚自己则和张鸣岐和姜忠宁等本地官员在一桌。

招呼完客人后，舒坚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洞房，云娘蒙着红头巾静静的坐在床缘等待他回来。进到屋子内舒坚怀着激动的心情，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的将云娘的头巾摘下。作为新娘的商婷今日格外的靓丽，在家人和亲戚的精心打扮下，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明艳照人，舒坚双手轻轻的捧起来云娘那张玲珑剔透，吹弹可破的脸颊，然后低头吻上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第二日上午，张鸣岐要返回桂林，对于他能特地赶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舒坚很是高兴，这说明张鸣岐现在对自己确实很看重。张鸣岐虽然是岑春煊的心腹，上面有人罩着，但他的朋友也不多，两广之地现有的官员中他基本没有没有接触什么。这也很正常，每日混迹于这种圈子，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全是官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在一张张伪善的面具下，你很难看的清楚一个人的真实本性。

张鸣岐也不是说看重舒坚，只是对这他很感兴趣。人和人的交往都是从感兴趣开始，如果你对一个人一点都不感兴趣，那也就没有交往的可能。张鸣岐除了觉得舒坚有军事天分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舒坚没有任何的背景，一个来自乡下的穷小子，之前的履历就是一张白纸。他这次参加舒坚发婚礼就印证了这一点，除了自己外没见到任何别的官员。所以舒坚对于张鸣岐来说，还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但更重要的是张鸣岐觉得白纸上面才好作画，秦桧都有三个朋友，自己要想日后在两广有所作为，就必须扶持和拉拢几个既能在日后帮到自己，还能让自己放心的心腹，现在舒坚就是他发展和培养的第一个对象。

临行前张鸣岐告诉舒坚，自己可能近期会被下派任职，从此真正的踏入官场。他叹了口气说道“舒老弟，日后一旦去州府任职的话，大哥可能就帮不上你什么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去争取了。另外在总督大人的催促下，湖南和贵州两地的兵勇也将在即日内进入广西协助剿匪，所以我希望老弟你尽早做好南下的准备，无论如何你的盛字营也要趁着这次大军云集之际，捞上一些功绩”。

舒坚很诚恳的望着张鸣岐说道“张大哥，小弟认为离开巡抚大人未必就不是件好事，大哥也不可能一辈子只愿意做个幕僚或者文案，能去执掌一方，就不怕日后没有升迁的机遇，李大人没走，总督大人也还在，以大哥的才能，日后不要说广西一地，就是统领两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还请张大哥记住小弟今日说的话，总督府也好，巡抚衙门也好，大哥在哪里混只不过是笼中之鸟，要想凤凰涅磐一飞冲天，就必须自己独掌一方。对于大哥，小弟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不管张大哥你身在何处，身居何职，小弟永远是你最坚实的拥趸，只要你用的到，就算赴汤蹈火，小弟也会在所不辞”。

张鸣岐笑了笑说道“老弟的话大哥会记在心里，你的心意大哥也会心领，只希望日后你我兄弟能携手并进，共同进退，在这广西混出个样子来，就不枉你我兄弟相识这一场”。

送走张鸣岐后，舒坚就开始了他的蜜月生活，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将盛字营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宋玉峰和袁青云去管理，自己每天就是带着云娘在永宁州内四处游玩，期间还留到桂林玩了几天，当然他没去惊动张鸣岐。

光绪三十年十一月，经广西巡抚李经曦保举推荐，张鸣岐出任广西太平思顺道道员，辖泗城、南宁、太平、镇安四府以及郁林直隶州和上思、百色二直隶厅。同时梧州知府乐文同调任柳州知府，岑溪县令徐广惠升任梧州知府，永宁州知县姜忠宁升任浔州知府。一时间和舒坚打过交道的几位都升官了。同时舒坚也接到了巡抚衙门的命令，盛字营两营即日南下，协助右江道王芝祥进行剿匪。

结束蜜月生活的舒坚于是将云娘一家还有老赵送去了梧州，因为梧州有高翔在哪里，现在徐广惠也升任在哪里，现在算的上是自己的老巢了。另外林汉文改了个名字叫林得恩，日后将留在了盛字营出任后勤总管。

十一月中旬，舒坚留下袁青云和盛字营的三营和四营留守永宁，自己带着宋玉峰和一营和二营南下，于十一月下旬到达了柳州的中渡县和王芝祥汇合。

这中渡县就是日后鹿寨县，右江道王芝祥早在七月初的时候就带着两营的靖毅军回到了柳州城，但是他这个胡汉三回来后，并没有立即去进攻盘踞在周边的陆亚发这个苦主，而是先将柳州城里的老百姓杀了不少，罪名就是通匪。之后就是忙着将原先驻扎在这里的武匡军残部收拢到自己手下扩充队伍。反对于巡抚衙门下发的催战文函他就跟没瞧见一样。舒坚对这个人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这位是日后民国的大佬，辛亥革命后广西独立，这位王芝祥被陆荣廷等广西旧势力给赶出了广西，带着一队广西的兵勇跑去南京投奔了国父。但不论怎样，至少在今后的这段时间内，这位王大人还是广西的风云人物。

王芝祥这次率部来到中渡，除了上面催的紧，还有一个原因是外省的援兵到了，从湖南来的三营辰勇和贵州来的两营镇勇都汇集到了这中渡，另外还有广西本地的熙字营三千多人，不用他的靖毅军独自面对陆匪，所以他才从柳州移兵到此。对于舒坚带来的盛字营两营一千来号人，王芝祥也没看在眼里。

同为广西的官兵，相对来说王芝祥都是有区别对待的，比如一接到广西巡抚下达的进攻命令，他首先让外省来的辰勇和镇勇打先锋，而舒坚的盛字营居中策应，再后面是熙字营，他自己的靖毅军排在最后。

对于他的这种安排，舒坚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人性都是自私的，没把自己放在最前面就算照顾了。当盛字营驻扎完毕后，舒坚立即让警卫排的人去周边联系本地地方团练队伍。特别是一个叫张振德的人，一定要尽快找来见自己。因为平行的历史中，陆亚发最后就是落在了这人手里。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带着张振德回来了，因为这位在中渡太有名了。自打闻得清廷外省大军入桂后，本地的地主豪绅立即活跃起来，其中最卖力的，就要数这位中渡县的德隆商店老板张振德。这个每年拥有上千石租谷收入的大地主，在中渡开有铁厂，在柳州开有白糖铺。陆亚发起义时，没收了张振德的白糖铺资产，张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当右江道王芝祥率军坐镇中渡围剿时，张振德马上招募起500余人组成保安营，主动到帐前请缨充当先锋。不过王芝祥对他这样的土鳖不敢兴趣，没怎么搭理他，所以张振德这些日子有些感到失落。不过就在这时有人找上门来，说盛字营统领舒坚请他去商议事情。

跟着警卫排的战士来到盛字营驻地，刚一进营门，舒坚就亲自迎来出来，他对着张振德弯腰施礼说道“盛字营分统舒坚见过张老爷子”。

张振德就是一土豪，平日里见了官从来都是点头哈腰的，这次没想到一见面还有官员给他主动行礼，这顿时让他受宠若惊，连忙还礼说道“大人真是抬举老朽了，在下不过只是一介草民，怎能受得统领大人如此礼遇”。

舒坚哈哈笑道“老爷子这话有点说过了，您老虽说不是官场中人，但就年岁来说，也是我舒某人的长辈，如何就受不得小可这一拜呢？还请老爷子里面坐”。

说这舒坚过来一把搀扶着张振德进到营帐之内，大家分宾主坐下之后，有勤务兵立即端上来茶水。张振德有些不相信眼前这待遇，之前见王芝祥，他可是一直趴在地上看都不敢看一眼。可眼下这位盛字营的统领却将自己像贵客一般接待，怎能不让他激动。

舒坚笑着说道“本官刚来贵地，听闻张老爷子那是本地的名门望族，本应该亲自前往拜会的，但无奈公务缠身走不开，只好把老爷子您请来我这里一坐”。

张振德端着茶水的手都有些哆嗦，他心说这位大人难道是想找自己打秋风来的？于是他说道“大人真是太高看老朽了，在下不过是本地的一个小商户，哪来的名门望族之说。不知大人找老朽到贵营有何差遣，只要老朽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舒坚说“老爷子真是热心之人啊！不过您老放心，在下找您老来一不问你要粮食，二不问你要银子。只是想请你老给我帮个忙”。

这让张振德再次感到意外和惊奇，自古以来兵匪就是一家，这些丘八除了打仗剿匪外就会敲诈老百姓的钱粮，在来的路上张振德就做好了挨一刀的准备，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统领大人找他来竟然不是为了要钱。于是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不知大人要老朽帮什么忙”。

“是这么回事老爷子，我听说您老为了协助朝廷剿匪，也不惜钱财组建一队保安营，对于老爷子这种大公无私的做法在下很是钦佩。这次来到贵宝地，在下也是人生地不熟，眼看这仗都要开打了，还是两眼一抹黑，所以本官有个请求，就是张老爷子你能否带着你的保安营跟随我盛字营一起行动，也算是配合我们一起作战，不知道老爷子觉得如何”。

张振德一听完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刚在王芝祥哪里碰了一鼻子灰，这位盛字营的统领大人倒是很看的起自己，于是他马上答道“这个完全没问题，大人既然如此看的起老朽，老朽的这保安营日后就任由大人你派遣”。

舒坚笑着说道“张老爷子真是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要是这广西境内多些老爷子这样的贤民义士，何愁匪患不平”。然后探着身子凑近了张振德轻声的说道“只要老爷子愿意全力配合我部参与这次作战，我也不会让老爷子吃亏，如果这次剿匪有功，我愿意将你这保安营接纳为我盛字营一部，您老家里要是有孩子喜欢从军的话，别的我不敢保证，一个六品的管带职位我还是可以保举的”。

张振德顿时心都要跳出来了，钱他是不缺，可这个年代有钱却不一定有地位，他组建保安营的初衷只不过是为了报复陆亚发收缴他家财的怨气，现在听这盛字营统领大人这么一说，还能给弄个官做做，而且出手就是六品的管带，这要是自己张家人做了官，那日后在这中渡可就更有地位了，这可是祖上积德冒烟的大好事。于是他急忙扑倒在地叩谢道“能得舒大人如此厚待，老朽真是肝脑涂地也无以回报”。

舒坚连忙搀扶道“老爷子太客气了不是，咱们这不也是相互帮忙嘛。这样吧，您老回去之后就把保安营带到我这驻地，先期就由你老亲自坐镇，等剿匪完后，刚才我答应您老的事，再由您老自己决定谁来接班如何”。

张振德站起来后说道“这保安营我就按照大人的吩咐，亲自带领，待到剿灭了陆匪，就让我家二小子张耀武日后跟随大人左右，他从小就喜欢耍枪弄棒的，脑瓜子也算机灵，给大人做个跑腿应该没问题”。

舒坚说“那就按照老爷子说的办，只要是老爷子交给我的人，本官日后绝对不会亏待，因为本官最为敬重的就是老爷子您这种舍小家为大家，一心报国的这种热血情怀，所以我相信你交给我的人也不会差去哪里”。

张振德欣喜异常的回到了家里，先是将喜讯告诉了家人和几个儿子，然后立即将组建的保安营集合带到了盛字营的驻地和舒坚汇合，同时用牛车来了不少粮食和猪肉，并且还偷偷的塞给了舒坚一个大红包，舒坚也没拒绝，回到营内打开一看，竟然是厚厚一叠的两万两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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