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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斌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好在离学校很近，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和独立的卫生间。韩丽娜自然知道首都的物价，租得起这样的一个小套间，一个月起码要好几百。顾彦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回头问道：“你晚上想吃些什么？我这里只有一点面条和鸡蛋，这还是上学期我妈过来时给我准备的。我也没有时间弄，常常就在楼底的小餐馆简单地对付一下。”韩丽娜连忙站起来，“有面条就行了，我知道你们医学生的课业很紧，听说你们逢大考时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顾彦斌面容僵了一下，旋道：“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看来那位周里学长没少给你普及这些知识。不过他今年马上就要毕业离校了，你们没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吗？”韩丽娜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跟周里学长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我到学校去找他，不过是因为我们同是建南市来的人。想着在遥远的异乡，还有个相熟的人心里多少有个安慰。没想到让那些多嘴多舌的人看见了，传的话真是难听！”顾彦斌脸上的神情便缓和许多，“首都不比建南是那个小地方，五湖四海来的人，每个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我就是感觉住在集体宿舍里不方便，才让我妈给我租了这么一个小套间，回到这里起码用不着面对那些不熟悉的人。”他想了一下道：“这回我回建南呆了几天，才听说那个周里是贺秋秋家的亲戚。你以前就跟贺秋秋不对付，怎么突然想起要跟周里套近乎？在我们学校周里学长可是一个风云人物，年年都拿一等奖学金。本来经过教授推免是可以硕博连读的，这人转头却去了上海军医大。”韩丽娜蓦地抓紧了手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去上海军医大了吗？实在是太过可惜了，说起来首都比上海的机会还是要多一些。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做了下这样的决定？”顾彦斌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自古以来就是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周里学长放弃可以出国深造的大好前途，多半就是为了美人了。我听人说他在以前就跟贺秋秋的关系很好，上海军医大和上海财大相隔本来就不远。”这其实也是大多数人的猜测，周里肯定是为了某种特别的原因才放弃在首都医科大学的硕博连读。现在看来，这个原因的名字就叫贺秋秋。韩丽娜深吸一口气，勉强才控住面上的表情，故作轻松地笑道：“我曾经听说过，英国国王为了辛普森夫人甘愿放弃王位。这位周里学长难不成准备效仿英国国王放弃大好的前途，从今往后准备当一个小小的军医吗？”顾彦斌抬眼望了他一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韩丽娜终于察觉出顾彦斌再不像小时候那样围绕在自己身边，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这人只有点头的份儿。就扯起嘴角勉强笑了一笑，转头问道：“我看见你这里还有一个小房间，连窗户都没有，是做什么用的？”见她不愿多提，顾彦斌便没有再问了，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去，何苦要在别人的心上挖伤口呢？“这是一个小暗房，我闲暇的时候很喜欢拍摄照片。有时候看书看得烦了，就拿起照相机到处走走看看。首都有很多老胡同，简单处理一下就是一副绝佳的艺术照。”韩丽娜睁大了眼睛，指着屋子里到处悬挂的照片惊奇问道：“这些都是你拍摄的吗？我其实也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一直不得要领。我行李里也有一个单反相机，是我爸爸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但是拍出来的照片很丑。”说到自己的爱好，顾彦斌便有些眉飞色舞，终于恢复了一两分昔日熟悉的形态。兴致勃勃地带着韩丽娜参观自己的暗房，如何根据光线调节滤镜浓度，还有亮度暗部高光都要考虑到。一张好的照片从构思到成型，拍摄者都要做到心中有数。韩丽娜只是为了在屋子里跟顾彦斌相处不尴尬，但到了最后真的生出了几分兴趣。她看着周围或是精美或是粗糙的照片，心想多个爱好也不错，省得一天到晚无聊时胡思乱想。到了晚上华灯初上时，韩丽娜用屋子里简陋的锅灶和行礼里随身携带的一点土产，做出了一汤三菜。炒血肠、炒青菜、煎油豆腐、炖酸菜，还蒸了一点白米饭。顾彦斌品尝着熟悉的家乡口味，心里头最后一点隔阂终于消失了。笑着建议道：“我这里还有一套备用钥匙，你拿去用吧。到大二时学校管理得就没有这么严格了，在集体宿舍里呆闷了偶尔可以出来散散心。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学校和实验室，这个屋子只是晚上用来睡个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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