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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暗潮叠浪
楚逸尘踏入青阳派山门时,檐角铜铃正被朔风卷得铮鸣。掌门玄真子立于九阶石台上,雪白长须在风中微颤,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他怀中的圣龙鼎。"逸尘,"老者声如洪钟,"你可知这鼎上龙纹为何在月圆夜会泛血光?"
三日前,慕容世家后山的听雨轩内,慕容雪正将软鞭浸入寒潭。水面忽起涟漪,她瞥见倒影中掠过几道黑影——那是暗影教独有的"鬼蝠步"。母亲送来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碗底却压着张字条:"戌时三刻,祠堂地窖。"
当楚逸尘在青阳派藏书阁翻到《龙鼎秘录》残卷时,林羽正被困在江南霹雳堂的地牢。铁链锁住他右腕的刹那,他看清牢房石壁上刻着的血月图腾——与三年前灭门惨案现场如出一辙。"你们不是暗影教。"他啐出口中血沫,"是血月宗!"
青衣女子在云梦泽畔停下脚步。手中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湖面突然浮起十八具尸体,每具心口都插着青阳派制式短剑。她掐指推算,脸色骤变:"坎卦逢离,水火未济……有人要嫁祸!"
慕容雪推开祠堂暗门时,九盏长明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机械转动声,三十六枚透骨钉暴雨般射来。她旋身挥鞭,鞭梢金铃撞出火星点点,照见供桌上父母的牌位竟被调换成了暗影教历任教主灵位。"好狠的诛心计!"她咬破舌尖,以血为引催动"千山暮雪"心法,冰霜瞬间爬满整间密室。
楚逸尘在残卷中发现关键:圣龙鼎需以苍龙血脉催动,而鼎身缺失的第三只龙目,正是林家祖传的"玄螭珠"。当他赶到林婉儿隐居的竹海时,只见满地断竹上钉着七枚黑羽镖——那是慕容世家清理门户时用的"追魂令"。
"你以为自己真是匡扶正义?"暗影教新任教主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与楚逸尘七分相似的面容。他指尖划过光明剑刃,鲜血滴在圣龙鼎上,龙纹竟化作黑气缭绕:"二十年前青阳派血洗我教总坛时,可曾讲过江湖道义?"
慕容雪的长鞭僵在半空。地窖暗格中跌出的,是父亲与血月宗往来的密信,落款日期正是她与楚逸尘初遇那日。信纸末尾盖着慕容家主印,朱砂红得刺眼:"七星连珠夜,以圣龙鼎为祭,可开幽冥之路。"
当林羽劈开霹雳堂祭坛,露出里面三百具童男童女的尸身时,怀中的玄螭珠突然炽热如炭。珠子凌空飞起,与楚逸尘手中的圣龙鼎产生共鸣,鼎身裂纹中渗出黑雾,在半空凝成上古篆文——"以血饲鼎者,永堕无间"。
青衣女子望着湖面倒影的血月,终于想起师父圆寂前的偈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当鼎中睁开第三只眼,便是修罗重临人间时。"她捏碎传讯玉符,千里外的楚逸尘怀中突然多出半卷《伏魔录》,首页朱笔批注:"欲镇幽冥,先断尘缘。"
楚逸尘的剑尖挑开最后一丛紫竹,腐叶下的青铜机关锁泛着幽光。林婉儿三日前留下的记号在此中断,锁孔里凝结着暗红血痂。当他以光明剑气破开机关时,地宫石壁上突然亮起七十二盏鲛人灯,映出中央祭坛上被铁链贯穿的身影——林婉儿的罗裙已成血衣,腕间伤口正将鲜血注入下方刻满咒文的石鼎。
"楚大哥…快毁鼎…"她气若游丝,瞳孔中竟有双生龙影游动,"玄螭珠在鼎腹…他们要用我的血…"话音未落,十八根青铜柱突然转动,鼎中腾起的黑雾凝成利爪直扑楚逸尘面门。光明剑斩过黑雾发出金石之音,剑身铭文"破军"二字骤然发烫——这是师父临终前叮嘱过,唯有死战不退时才会显现的禁制。
慕容雪的软鞭缠住第七个刺客脖颈时,终于看清对方锁骨处的血月刺青。尸体怀中的密信尚带余温,展开竟是父亲笔迹:"七月初七,子时开幽冥道,需慕容家嫡女心头血为引。"她踉跄后退,撞翻的烛台点燃纱帐,火光中浮现母亲梳妆匣暗格——那里本该放着及笄礼的翡翠步摇,此刻却躺着半块刻有血月纹的虎符。
窗外传来夜枭啼叫,三长两短。这是她与楚逸尘约定的求救信号,却从霹雳堂方向传来。慕容雪咬破指尖在袖口画出血月符,这是血月宗核心弟子才懂的密语。当暗卫如鬼魅般现身时,她将虎符按在为首者眉心:"带我去见宗主。"
林羽的剑卡在祭坛第三层机关时,三百童尸突然睁眼。玄螭珠在他怀中剧烈震颤,珠内游丝般的金线突然刺入他眉心。"原来如此…"剧痛中浮现的记忆碎片里,他看见幼时病榻前,母亲将珠子塞进他口中:"林家男儿十六岁必死的诅咒…唯有玄螭珠可破…"
祭坛轰然塌陷,露出下方血池中浮沉的青铜棺。棺盖移开的刹那,林羽看见自己的脸——不,是二十年前本该死去的叔父林崇光!那人指尖缠绕着与圣龙鼎同源的黑气,轻笑如毒蛇吐信:"好侄儿,你可知每代林家嫡子,都是为今日养的人牲?"
青衣女子踏着浮尸走向湖心岛时,怀中罗盘炸成碎片。岛中央的古槐树上吊着七具道袍尸体,摆成北斗吞月之势。当她以五行遁术解开树洞封印,取出的不是预想中的《伏魔录》下半卷,而是一幅泛黄的婚书——男方写着青阳派上任掌门玄微子,女方赫然是血月宗上任圣女的名字!
"师父…您当年突然闭关…原来是因为…"她颤抖着点燃婚书,灰烬中浮现血字:"杀楚逸尘,取圣龙鼎。"远处传来熟悉的笛声,那是她送给楚逸尘的求救竹笛,此刻却吹着血月宗的《招魂引》。
楚逸尘斩断第九根锁链时,圣龙鼎突然发出龙吟。林婉儿跌落在他怀中,额间龙纹已蔓延至颈侧:"快走…他们来了…"地宫穹顶轰然炸裂,血月宗十二血卫踏着月光降临。为首者摘下鬼面,露出与青衣女子一模一样的容颜!
"师姐?"楚逸尘的剑第一次颤抖。
"好师弟,"女子指尖绽开血色曼陀罗,"你可知道,光明剑真正的名字…叫幽冥锁?"
林婉儿突然咬破他脖颈,龙纹顺着鲜血流入伤口。楚逸尘听见脑海中有古老声音苏醒:"苍龙七宿终归位,是时候让修罗界重见天日了…"光明剑寸寸碎裂,露出内里漆黑的剑芯,其上铭文与圣龙鼎龙纹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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