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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求生之始二（第2页）

肇野道：“大师，以后我如何称呼您？”

邓隐峰道：“我今接引你，可称我为师。”

肇野五体投地，顶礼邓隐峰，三呼师父，邓隐峰笑而受之。

肇野起身笑道：“师父，传我修心法了，再传我神通法吧。”

邓隐峰笑骂道：“臭小子，你要脚踩几只船啊？渡河，你坐一只船足够了，脚踩两只船，会掉河里。”

肇野道：“要是坐在船上，有攻击我的，我怎么自卫呀？”

邓隐峰道：“修行贵在明心见性，见性者神通自现，切忌舍本逐末，慎之慎之。”

肇野一副受憋之像。

邓隐峰又道：“我看你因缘巧合，已经初步洗炼肉身，亦已入过定，天眼初开，自己细细体味吧。切记，入定时会有种种幻象，不可沉迷执着，要由它来去，心不起波澜，犹如风吹水面、飞雁过潭，如若心不能把持，即念诵六字真言，直至心魔去除，切之切之。”

肇野沉吟片刻，问道：“师父，我向何处去？”

邓隐峰说道：“暂居于此，日后自有去处。逢田则藏，遇沈则止。”

肇野又欲开口，邓隐峰一闪而逝。

他呆呆地望着紧闭的门窗，许久之后，发觉已是全身冷汗。随后，他陷入深思之中。

邓隐峰的意外出现，彻底打破了他在学校所受教育形成的世界观。如若不是他自小在神鬼故事中长大，以及后来对玄学和超自然现象的特殊兴趣，刚才他就崩溃了。他是在一个神秘氛围很浓的小山村长大的，祖母们讲述的都是围绕这个小山村及家族的神鬼故事，诸如狐仙、蛇仙、闹鬼等等，并强调都是真人真事，有名有姓的，而且这些祖母都是讲故事的高手，讲得生动异常，使许多孩子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并且晚上不敢出门走夜路，认为一到夜里，到处飘荡着鬼魂。他们睡觉前必须查看屋内所有的黑暗处，认证没有隐藏着东西之后，才能入睡，但也常常噩梦缠身，从梦中惊醒，惊叫哭泣是经常发生的，甚至有几个孩子出现了夜游症。他是在小学毕业后才离开那个小山村的，那是父母为了他有良好的学习环境，能在城里读书，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举家搬到了城里，做起了小生意。

其实，在他的世界观中，一直交织着科学与非科学的冲突，时常令他焦躁不安。学校教育体系浇灌的是所谓的科学世界观，而他课外书籍中看到的都是教育体系排斥的所谓非科学或超科学知识，后者恰恰是更为吸引他的，是他兴趣所在。

在离开小山村的前五年时间里，他常常在不上学的时候陪伴一个孤独的老人。那是个身材不高，但是粗壮，姓马的老人，脸色黑红，一个耳朵，传说小的时候被绑匪割掉了一个耳朵。老人住在村东，是个铁匠，开着一个铁匠炉，为人打一些农具，钉马掌。他时常坐在老人屋前的大榆树下，专注地看着炉里吞吐的火焰和在老人锤下变换各种形状、炽红的铁块。老人休息的时候，就坐在大树下，喝着一种很苦的茶，跟他说着他有时懂有时不懂的话，还叫他猜谜语，他总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每当他猜对了，老人就哈哈大笑，摸摸他的头，夸奖他聪明。有些早晨，他看见老人在院里的水井边，向井里打拳，轰轰作响。他听别人说，那是老人在练气功。有时，一个有着凌乱长发，穿着一身满是油腻污渍黑衣的老人，来找马爷爷，两人坐在大树下，聊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别人说，那个老人叫朱大疯子，练《奇门遁甲》，走火入魔，疯癫了。还说，朱大疯子本来都是偷偷练的，有一次，他修炼，坐着簸箕飞升，刚刚飞起房子高，恰巧被他媳妇看见了（那时候他还年轻），他媳妇不由自主喊叫“飞起来了，飞起来了”，他受惊掉了下来，就疯了。

后来，老人说，他身体单薄，叫他蹲马步，并有固定的手势，对他全身的姿势要求极严，反复纠正，直到满意为止，而且每次必须超过半个小时，并说，能强身健体，练好了能给人治病。开始的时间里，练得他腰酸腿疼。逐渐地没有不适的感觉了，也能坚持一个小时以上了，老人就在他的小臂上吊一块砖，逐渐增加到二块。练功期间，老人给他喝一种浓得发黑的茶，告诉他这是特意给他熬制的，第一次喝的时候，他呕吐不止，老人就给茶里加上香甜的山蜂蜜。盯着他练功的时候，老人的眼神很严厉，看着他喝茶的时候，老人的目光非常亲切，满脸的皱纹都荡漾着慈祥。有时，在他该练功的时候，他去晚了，老人就在大树下站着，望着他出现的方向，一直等他到来为止。他也在见不到老人的时候，心里很空落。再后来，他离开小山村前向老人告别，老人给他一本很旧的线装书，书名就叫《六祖禅》，并叫他好好练。这时，他才知道老人叫他练的就是《六祖禅》的站桩功。

到城里之后，他被新奇的一切深深吸引，忘记了练功。

在假期他回到小山村的时候，他去看望老人，老人已经不在了。他知道，再也见不到老人了。他蹲在大树下，哭了很久。他决定，回去好好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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