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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营地(第1页)

克鲁索的组织(或者应该怎么说?)——救生员,房屋管理员,吧台服务员,给鸟上脚环的人,助理厨师,洗碗工,厨房里的小工——所有这些人之间似乎都有某种联系。留在岛上的决定(或者用卡瓦洛的话说,至少过夏)就像是一条无形的纽带,足以让这些人了解关于对方的最重要的事:到这里来的人虽然都离开了那个国家,但又都没有越过边境。

他们给予克鲁索的帮助一开始无非是些快乐情绪的自然表达——比如在服务员海滩裸泳,午夜时的篝火(虽然这是禁止的),或是荆棘岩的迪厅,他们只需花上2.75马克(比一小时的工钱多不了多少),就能在两个面对面放置的吧台中间蹦来蹦去地跳一整夜的踢踏舞。吧台以管理吧台的服务员命名,在荆棘岩酒吧的所谓甜蜜端(海因茨吧台),川流不息的是绿色、棕色和红色的利口酒,在大厅的酸涩端(海纳吧台)流动的是葡萄酒、伏特加和“杀人犯”,加上“施特拉尔松德”,有时还会有自酿的沙棘酒,“用杀人犯做底”,这是这里人的说法。单是短工们每周五晚上都会隆重举办的“吧台对立党”(兰波的说法)这个名字就已经包含着政治的意味了。海因茨的吧台甜蜜,海纳的酸涩,这一点是确定的,而海因茨和海纳吧台之间的就是生活。选海因茨还是海纳:没有人发现这是一对无法解决的矛盾,他们的岛上不存在对抗,更不用说无法调和的对抗了:从甜蜜到酸涩,从酸涩到甜蜜,夜晚就这样如波涛翻滚,远远地超出了荆棘岩酒吧的大厅,漫过草地、沙丘,直到海滩,漫过大海直到天边,黑暗中看不到边界线。

一分是陆地,九分是天:能到这个岛上就足以引起他们的自豪感了,这个岛让他们的存在变得崇高,这里的美既无法形容,又有影响力。岛上众生散发出某种魔力,大陆对它们而言不过是一种背景,正慢慢变得模糊,并在海浪不间断的轰鸣声中死去。国家算什么?每一次日落都会抹去它呆滞的影像,每一次浪涌,那把破旧石斧留在他们意识表层的可怜的轮廓都会受到冲刷。他们是这个长着破碎嘴巴的海马的骑手,根本不把那斧子当回事,在甜蜜与酸涩之间来来去去。

短工们感兴趣的肯定不是把克鲁索口中的遭遇船难者或说无家可归者引向某处新的自由之地,但他们能够感觉到克鲁索的愿望,感受到他的力量。克鲁索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具有鼓动性的神秘气息。最让他与众不同的是他的严肃与决绝。他说的话丝毫没有挖苦或讽刺的意思,他提建议的态度,也跟岛民们或多或少的玩世不恭的老习惯完全不一样。从深层来说,岛上的生活中缺少的就是这种东西(他们或许不会承认),这些人缺少的是一项任务,一个理念,某种超出了每天在酸甜之间来来去去的东西。

克鲁索从不以领袖的姿态示人,但他组织活动,在散落岛上各个角落的短工圈子之间建立联系,规划、收集并且维持这种联系,特别是那些本来就因为同属某个饭馆而形成的圈子,就像岛吧的那群人,他们中有几个住在海岛博物馆旁边的沃尔纳楼里,克鲁索跟这几个人的关系最好,其中包括圣地亚哥,蒂勒,彼得,印第安人,飞毛腿几个男人,还有雅尼娜、西尔克和羚羊几个女人,此外还有那些把自己划在不同篝火堆旁的短工,大家晚上就围在这些篝火堆旁烧烤、喝酒,隔一段时间就喊一声“自由共和国希登塞岛”,比如尾荆岩酒吧的篝火堆旁就有A.K.,伊内斯,托尔斯腾,克里斯蒂娜和尤勒。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群递交了出境申请的年长一些的短工,他们有时会在海纳的吧台前形成一个自己的圈子。这些人脱离了群体,已经深深地,或许已经过深地陷入等待的状态中,以至于艾德经常会觉得他们已经忘记了等待本身,就仿佛他们早已身在别处,不光是在这片国土之外,同时也在时间之外,可以计量的时间流逝已经在这个岛还有岛的魔力下失去了效力,他们的等待仿佛已经浓缩成某种天堂般的来世状态。克鲁索评价说这是一种自我情绪调节,其目的在于至少部分地抵御小岛那能够引发自由意识的魔力,克鲁索强调说自己绝不是在谴责,恰恰相反。这种状态下的人假如获得了出境许可,会先是一副遭受打击的样子:在岛上,他们远离现实生活,现在突然说要重新浮起,把船划回时间的正式轨道——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常常只有几天而已。

那些由非常年轻的短工组成的圈子表现得很外向,这些人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就决定一生都要待在这个岛上,哪儿也不去了,那些朋克们就在其中。因为朋克们不太适合到人前去,所以从来也做不到端盘生,几乎全都是洗碗,不过他们倒是在洗碗方面显示出了非凡的能力,事实上,这些朋克们被认为是岛上最好的洗碗工。他们有传奇般的勤奋和可靠,“干起活来像牛一样。”克鲁索说。北角的阿塔,或者希提姆的“邋遢”都是为人熟知、备受尊重的名字。此外,朋克和那些长发族之间还有种联盟关系,这种关系能够改善他们的地位,并且在关键时刻提供保护。“打扮成什么样子我无所谓,干活就行。”岛吧的女老板这样说。

“希登塞岛还是同性恋的天堂。”克鲁索小声说。说这话时他们正站在海因茨吧台前,确切地说应该叫作“海因茨和乌利的吧台”,荆棘岩酒吧的甜蜜端,洛沙在这里用一点酒资就能买到喝的,不久前艾德也获得了相同的待遇,海因茨和乌利显然把他俩当成了一对儿,而克鲁索对此似乎无所谓。荆棘岩(不光是那里的男同性恋)在一年一度的足球赛上是克劳斯纳的最主要对手。足球赛的组织者是克鲁索,这个比赛被视为“海岛日”的高潮部分。“海岛日”是全岛短工们的节日,同时也得到了当地人和酒吧老板们的支持,例如荆棘岩酒吧的老板维利·施密腾多夫就会为获胜方捐出一桶啤酒,而克龙巴赫则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了自己饭馆里洗碗工的头儿亚历山大·克鲁索维奇。

就这样,围绕克鲁索形成了一张由各种关系和活动组成的网,短工们喜欢这张网,因为他们的特点能因此得到凸显,并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们在这个国家里是一种合法的不合法存在,形式奇特又令人费解,要么是国家像吐唾沫一样把他们唾了出来,并且宣布他们为无用之人,要么是他们干脆觉得跟这个国家不再有什么关系。兰波说到这些短工的时候用了内心流亡这个词,而每个人每天都为了获得留下来的权利在辛勤工作。

短工中的绝大多数人把兰波不当回事,但他们尊重克鲁索。克鲁索是那个穿着黄金盔甲的人,跟着他就要掩护他,还要提供他向他们请求或者索取的东西,只是那并不会让他们感到太为难。他的自由哲学没几个人弄得明白,这些人并不觉得自己要反抗什么,恐怕也没有谁会认为自己是政治阴谋的参与者,他们的兴趣在行动本身(禁忌的味道),特别是分配日狂放不羁的庆祝活动,克劳斯纳观景台上的大斟大饮,也包括出现在那儿的一些陌生客人,一夜又一夜——他们的陌生,他们的可爱,他们身上的香气,克鲁索给他们的那个奇怪的称呼更加强了这些特质:遭遇船难的人。

一开始只是过夜问题,是如何把那些遭遇船难的人在所谓黑色营地里安顿上三四天,这是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因为这些人的数字在不断增长,这是一场发生在全国范围内的无与伦比的朝圣活动,他们被小岛的声音所诱惑,漫无目的又天真地穿越冰川堆石,沿着海滩一路寻找可以睡觉的地方,没有居住证,没有居留在这个边境地区的许可。

后来又多了“圣汤”。克鲁索的理由很简单:“他们肚子里得有点热东西,至少一天一次。”艾德每天洗碗时从盘子上刮下来的那些“好饭菜”被切碎,跟“神草苗圃”里那些能够给人自由感的,用下水道里的黏液(“这个两栖动物很有营养,富含维生素。”)喂肥的各种草药和蘑菇一起进了一口大铁锅,厨师迈克那里总有一个灶眼留给这口锅。艾德经常看见两个遭遇船难的人抬着汤锅还有汤锅里剩下的东西到卸货台那里归还,克鲁索收下锅,简单吩咐几句,然后把没清洗的锅直接放回到炉子上去。永恒的火,永恒的汤,对克鲁索来说这相当于一种生物系统循环,是一个完整的供应系统——能使人幡然醒悟的系统。而这一切,按照他的说法,“还只是个开始”。

他越来越频繁地给艾德解释这条通向自由的道路上的各种细节,在这条路上,在岛上停留的三四天是核心内容,也是最基本的条件。此外还有照管计划。这个计划最核心的就是三个部分:汤,洗身和工作,工作——当然是自愿的——主要是在海滩上,或是克劳斯纳观景台的那些带棚的桌子旁,主要是在上午。

一开始,艾德对于洗身只有一些模糊的联想和回忆,眼睛火辣辣,夜晚穿着罗马长袍像幽灵一样从院子里穿过的人。所谓工作通常就是制作首饰,这些首饰在那些度假者中卖得出奇地好。主要是耳环(一对20马克),做耳环的原料就是在保护区捡到的那些死去候鸟的脚环。“有的时候能找到非常非常老的鸟,我是说鸟,它们还戴着老式脚环,黑尔戈兰岛脚环,或是拉多尔夫采尔脚环,罗斯滕脚环,[1]都很值钱……”不过大部分脚环还是克鲁索直接从岛上鸟类脚环中心弄来的,艾德跟克鲁索在岛上转的时候见过那些上脚环的人,这些上脚环的人就像看到了老客户一样跟他们打招呼。从这些人手里,克鲁索不但能弄到不锈钢来搞他的秘密制作,还能借到一些稀罕的工具,细巧的、长相特殊的钳子让人想起牙医的工具。克鲁索会仔细问他们工作上的事情,包括如何写所谓的上脚环记录,仿佛这才是他们俩登门拜访的目的。他会跟这些戴脚环的人长时间地讨论各种鸟的类型,其中有些鸟艾德连名字都没听说过。“每年几十万的脚环,简直不可思议。”他边说边冲艾德喊,后者已经被四周笼子里成百上千拍打着的翅膀弄得头昏脑涨。“因为脚环太多,他们也就不再搞研究了。”离开脚环中心的时候克鲁索解释说,“诱发迁徙行为的激素——这曾经是他们的研究题目,想象一下,艾德,想一下,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了解的,但他们现在只是写报告罢了,每只鸟一篇!”从耳垂里面穿过去的金属丝是从别的地方搞来的。“牙科用的金属丝。”克鲁索小声说,听上去就好像他说的是希登塞岛的黄金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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