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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身边,天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梁王不得不把傅卓召来细问傅汉卿的身世来历。 傅汉卿的身世摆在那里,半点做不得假,傅卓把傅家族谱,还有所有很多见过傅汉卿出生前后之事的人请来做证。而傅汉卿的经历,傅卓一口咬定了,他自幼被关入废园,一放出来就被带进宫,而无数傅家人也可以为此做证。 只是没有人能相信,一个从小被关起来的人,怎么可能有一身如此莫测的武功,和那么多,根本不能见人,却必得浸淫无数年,才能懂得的知识。 直到最后,傅卓才勉强想到一个可能的解释。那处废园,在很久以前,曾经做过傅家的藏书阁,后来经过一次火患,烧为灰烬,从此园子荒废了。傅家历代公候,享尽富贵,藏书万卷,其中春药,合欢这一类的书,必是不少的。其中没准还真有些稀世经典,傅汉卿被关在园子里多年,说不定就看到了什么神功秘笈,或什么春情秘册一类的东西。 虽然这个推测和民间说书人说的奇遇啊,传说啊,有极大的相似之处,但在没有别的可能的情况下,大家也只得勉强接受了这个可能性。 到底要不要把这样一个莫测高深的傅汉卿送出去,大家矛盾了很久。武功高,可以废掉,但是,知识却是废不掉的,他们总不能把傅汉卿弄成个白痴再把天下第一白痴美人献给上国吧。 要不送,可是,上国的使臣已经在梁国等了很久了,傅青麟也早早躲到边境军营中去了。答应给上国送上最美的尤物的诺言,早已许出去了,这个时候,要反悔,后果光想想,就让所有人汗下如注。 所以,不算太出人意料的,经过了几番挣扎痛苦之后,梁王的决定,依然是送。 不同的是,在确定傅汉卿如此莫测高深之后,梁王再不敢把他当个随便献上的男宠,任由下头摆布,拼了命得讨好他,给他最好的一切,待遇之佳,简直比太子还要胜上一筹。 且不说,吃的住的穿的档次拼命提到最高,也不说,宫里最伶俐聪明的下人全被派来服侍他。只任何东西,只要傅汉卿多看一眼,连话都不用多说,就会立刻被送到他面前。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眼红了。幸亏傅汉卿人懒散,难得出门闲逛,也懒得多看旁的东西,所以他那处宫院,各种珍宝堆积得还不是太多。再说说,自梁王以下,国家高层人物,无不来拜访傅汉卿,对他做亲切的慰问,同他诚恳而深入的谈话,对他大讲国家啊,忠诚啊,天下百姓这样的大道理。或是慷慨激昂,说为国为民,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国家不会忘记你,史书不会忘记你。或是执手垂泪,傅卿啊傅卿,你为梁国肩重任,梁国他日必不相负,从此两国相隔,我等遥遥思念,相见而不得,何等之悲伤。 真个是声泪俱下,唱念俱佳。可怜傅汉卿,被迫硬撑着听人唠叨了一回又一回,全身肌肉是一阵一阵得麻,又不能把当王的扔下不管,自顾自去睡觉,痛苦得简直想要惨叫哀嚎。 就这样若干日之后,梁王自觉对他的拉拢感化怀柔已经做足,这样把人放出去,让他享受荣华富贵,应该不会给梁国带来什么灾祸了,这才让人着手准备傅汉卿的远行。 为了提高他的地位,梁王刻意着重对上国使者宣传他高贵的出身和不凡的身份。让人准备好无比华丽的车驾队伍,以及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礼单宝物。外加几十名随从侍者,专门服侍傅汉卿。又命太子领百官,亲自送出城去,由左涤尘做为梁国的随护使者,领一支军队,亲自护送傅汉卿和上国使者。 送行的这一天,傅汉卿从华丽的马车上,探出身上,淡淡扫视了外头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人,刹时间,静得落针可闻。纵然见过他不止一次,然而,看他在朝阳下,淡淡衣衫淡容颜,依旧让人在一瞬间,惊艳入骨。太子后里拿着送行的美酒,完全没注意一碗酒全给泼出去喂大地了,使者捧在手上的国诏,也差点失手落地上去。 在一堆嘴巴张开就闭不上的国家大臣之间,傅卓总算排众而出,他是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人,他一直走到马车前,望着傅汉卿,轻轻道:“十七弟,我来送你。” 傅汉卿静静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下,终于说:“我不恨你,也不恨梁国,我不会主动做伤害你或梁国,或是任何人的事,你们可以放心。”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做出如此明白清楚的表态。 傅卓沉沉点点头。对于这个名份上的族弟,他从来不熟悉,对于出卖此人,他不是没有一丝抱歉的,但是,如果时光倒流,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做出这个决定,在任何时候,他所选择第一个要保护的人,只能是他的儿子,为了爱子,出卖任何人,他都不会后悔。很神奇的,对于傅汉卿种种惊人的表现,对于那些在梁国上层已经传出无数版本的诡异传说,他并不觉得太吃惊,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对于这个人来说,被关入高墙也罢,被捧为天子第一宠幸之人也罢,都不会有任何不同。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对于傅汉卿来说,有任何出奇的表现,都不算是奇怪的事。不知为什么,虽然不知道,傅汉卿为什么可以对莫测的未来,如此平静从容,但即然他说了这句话,那就一定是真的。 所以,他真的安心地点头:“我相信你。”然而,他并不打算以此去安慰他那忐忑不安的主君。他的感觉,他的相信,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说出去,即无人理解,又何必白费力气。 在惊艳过后,送别的仪式,在太子心不在焉的主持下,和使者心不在焉的回应下,终于结束了。 左涤尘一马当先,领着大队人马,护着华丽的车驾,迎着朝阳,向远方而去。 自从梁王决定对傅汉卿改变策略以来,左涤尘被自家老爹耳提面命,交待再交待。绝对不许再有任何得罪傅汉卿的言行举止。所以,对于坏他心中最大的泄愤之事,害他至今郁郁难安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只能咬着牙,忍着气,陪着笑,尽着力,一路保护他投入另一个男人怀里去了。
第四章 奇人
傅汉卿跳下马车时,每个人都觉得,天地为之一暗,只因为,人世间的所有的光华都已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 只不过普通的一身布衣,只不过闲闲散散披了一头长发,说是不修边幅,倒不如说是因为时间太紧,刚洗过的头发,还来不及束好,更加没有机会做任何其他的修饰。 他只是就这么简简单单跳下车,走到了傅青麟身边,于是,那锦衣华裘,绝世俊美,在任何场合都是众人目光焦点的梁国第一美男子岂止是黯然失色,简直就是在一瞬之间,没了颜色。 他轻轻一掌,仿佛浑然无意,拍了拍傅青麟的肩膀,然后微微一笑:“你没事了,可以走了。” 没有人发觉他这句话不合情理,因为,在场诸人,大多已失去思考能力了。没有人的眼睛能不定在他的身上,没有人的思绪能不在这一刻停顿。 只除了……傅青麟。 只有傅青麟才能感觉到,就在刚才那简简单单的一拍之间,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侵入他的体内,转瞬间便把他体内缠绵不去的软骨散逼得消逝无踪,令得他四肢百脉,仿似有无比充盈的力量在沸腾燃烧。生平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他很清楚地知道,只是在刚才一瞬间,不但他体内的药物被去尽,就是任督二脉都已被打通,不止内力大增,就是从此再练武功,也是事半而功倍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简直太过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呢…… 他怔怔地望着傅汉卿,眼见傅汉卿在他肩上一拍后,就要往后退开。他啊得叫了一声,竟是一跃而起,叫道:“你是谁?” 傅汉卿淡淡笑一笑:“如果从辈份上算,我应该是你的叔叔。” 原本中了软骨散,动弹不得的人,竟忽然行动自如,这种惊人的事,都无法让其他人的目光从傅汉卿身上转开,只有傅卓上前一步,面对梁王,深施一礼:“陛下,臣这就把他留下,请容臣带走青麟。” 梁王目光怔怔得望着傅汉卿,怔怔得点着头,他或许听到了傅卓的话,又或许并没有,他或许知道自己答应的是什么,又或许根本已不在乎自己答应的是什么。 左伯伦勉力晃晃头,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张张距,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无论如何,面对傅汉卿这种不属于尘世的极至之美,根本没有理由,再强留傅青麟了。 因为傅汉卿的出现,整个殿宇一片寂静,仿佛所有人都放轻了呼吸,放缓了心跳,不敢再轻易发出一丝声音,所有人的心神,整个的气氛,都似已在无形中受到控制,直到一声忽然而起的大叫,打断破了这奇异的沉寂。 “不行,不能让他成为送给宗主国的礼物。” 左涤尘比任何人都痛恨傅青麟。 同属梁国三大世家,然而,受人尊重的,被万人传颂的,被百姓向往的,从来都只有在战场上占尽风彩的傅家。而被人轻视的,受人憎恨的,遭人非议的,永远都少不了左家。 是啊,傅家英雄辈出,傅家血战沙场。而左家算什么,不过是世代弄臣,陪皇帝嬉笑作乐的小人,主上本来明明可以做天下明君,都是被左家的人带坏了。 提起左家,世人理所当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有谁知道,要做上位者的近身伴从,有多少苦楚伤痛。左家也有那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只因在宫中陪伴王子时,不能迎合上意,便被生生杖死。左氏宗族,还要自认教导不严。 当傅家的孩子仆从如云,被娇婢美姬所环绕时,左家的公子,却要在王族子弟身边做下人,低眉顺眼,时时看人眉高眼底,猜测主人的心意。 当傅家的孩子边关立功时,左家的公子,却要为闯祸的王子担罪,替偷懒的殿下做功课。 当傅家的人,功记史册时,左家的人,又因为国王纳妃选秀建宫游乐等等事,多出一项项骂名。 王上做了多少恶,都是陛下圣明,坏的,肯定是诱使主上往邪路里去的左家人罢了。 所谓天子第一近臣,所谓世袭陪王伴驾之人,说到底,不过是国王的替罪羊。 得到了荣华富贵的同时,也注定要担下一切罪孽。 在人们轻蔑左家的人贪图富贵时,有人会在意,左家子弟,也会有志向,也会有期盼吗? 在人们称赞傅家的少年文武全才时,有谁知道,左家的儿郎也同样学文练武,而他们所有的技能,都只不过是为了给帝王取乐,替王子应付考试,永远没有机会一展抱负。 左涤尘正年少,年少的他,还有着少年的理想,少年的雄心,少年的志量。他曾比所有的表兄弟们都要勤奋地学习一切知识。皇宫的藏书,他无不通读。十八般兵刃,他样样精通,他自问拥有飞的翅膀,却永远没有展翼的机会。 他恨傅青麟,当他困在小小宫宇中时,那个与他同岁的少年,已叱咤风云。当他怀着对命运不公的怨恨,在人前对帝王伏首时,那白衣锦袍的英俊男子,总是远远得,用那样居高临下,那样冷嘲不屑的眼光望向他。 他姓左,他生在左家,这是他的罪吗?这是他所有父辈的罪吗? 没有他们姓左的,国王就不会纵情声色吗?就不会大选秀女吗?就不会肆意建造宫室吗?没有他们左家,梁王就敢于对抗宗主国,而不把傅家的美男子献上吗? 或许,这件事不是他们左家推动的,但难得,能有机会,如此羞辱傅家最骄傲的少年,让傅家长房嫡子,第一继承人,落到他一向看不起的左家人手中,做为礼物接受调教,左涤尘心中充满了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然而,难得天上掉下来的报仇机会,就又这样,轻飘飘飞走了。 傅家交出了一个真正天下无双的美男子,换走了傅青麟。 那个叫傅汉卿的人,的确拥有世人连想象都不能想象的美貌,然而,他毕竟不是傅青麟,不是代表整个傅家传承与希望的傅青麟,不是代表着傅家全部骄傲与尊严的傅青麟。 对左涤尘来说,能任意玩弄羞辱象傅青麟这样高贵,并且一向看不起他的人,才是人生最大的满足。 所以,在梁王应诺要让傅青麟离去时,左涤尘失控般叫了起来:“不行,不能让他成为送给宗主国的礼物。” 所有人闻言望向他,左涤尘也不慌张,伸手一指傅青麟:“傅公子原本中了软骨散,动弹不得,转眼间,却又能起坐自如,应该是受刚才一掌之助吧。” 傅汉卿淡淡点头:“是,是我刚才助他驱除了药力。” 有了他的回答,众人的心思才略略恢复正常,全都怔了一会儿神,才能真正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然而,也都不由自主,或是暗打一个寒战,或是倒吸一口冷气。 没有运功行气,没有凝神贴掌,只是浑若无事地轻轻一拍,就在不知不觉间驱尽毒力,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 左涤尘冷冷望向傅汉卿:“如此强大的武功,若是就此献给宗主国,让他常伴帝侧,万一弄出什么事来……” 傅青麟冷哼一声,怒视左涤尘:“你想干什么?” 傅卓及时出手,按在儿子的肩上,以确保儿子不会因为愤怒而失控地冲过去:“如此,左公子以为当如何?” 左涤尘微微一笑,恭敬地道:“请恕侄儿无礼,侄儿以为,若为了国家好,要么仍留下傅公子,要么,就干脆废了此人武功。” “你敢……”傅青麟怒喝了一声,竟是在父亲的力按下,犹自踏前了一步。 在场几个梁国最高的实权者淡淡的目光只在这梁国曾经的第一美男子脸上略略一转,便又移开。到底还是少年啊,到底依旧天真,到底仍然有着那不合时宜的热血与盛气。 傅汉卿也只静静地看了看他,这个小侄儿,其实在很多年前,他是见过的。 那时,他还是个刚刚出世的婴儿,粉团一般,人见人爱。傅家上上下下,都将这长房嫡孙,当做珍宝,轮番抢着抱。他一个无人在意的小小孩儿,只能远远看着,那被众人捧在掌心的婴儿。 那时,他还是个刚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孩子,奶声奶气,牙牙学语,尚不懂人世的纷争,身份的悬殊,隔着老远,摇摇摆摆向自己走来,张开小小手臂,用软软的声音喊:“抱,抱……” 再然后,傅汉卿就被关进那高高的围墙里,等到再一次走出来时,只是为了用自己,来换回这傅家最珍贵的少年。 这么这么多年了,他无非是吃吃睡睡混沌度日,那多年前,曾用软软声音,喊过他叔叔的孩子,已长成这般英风年少。 他淡淡移眉,望向左涤尘:“若能保证让他离去,要废我武功,也是无妨。” 他说得如此轻淡,仿佛只是答应请别人吃一顿饭那么简单。 不可置信的目光纷纷望来,然而在隐约的惊疑之中,又分明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过于强大的力量对于上位者来说,从来都是一切不安的根源。 无论如何,一个人有着如此的容貌,注定要成为高高在上者最钟爱的人,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没有人愿意任自己玩弄的男宠,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也同样不会有哪个国王有这种胆色,把拥有如此强大力量,足以引发无尽变数的人,送到可以影响他们举国存亡的宗主国去。哪怕被选中的人不是傅汉卿而是傅青麟,所得到的待遇都不会有异,不是软骨散,必是化功丹,绝不可能送给上国一个活蹦乱跳,上马下马,都英雄八面的傅家小将军。 但同样的,也没有人能相信,有人会如此轻淡地看待自己的武功。 可是,傅汉卿是真的根本没把武功放在心上。说起来,也是别人误会了,他有的,不过是一身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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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从你的召唤而来,从此我的剑与您同在,您的命运与我共存。满天飞舞的白鸽,优美婉转的圣歌,严肃庄严的宣告,还有那沉重的十字架。终将会结束的。我会用生命去救赎的。百合哦,不喜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