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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君不思（第2页）

他短促一笑，将信贴在胸口，躺在床上，哪有与一个病人说“不必来探”的？口是心非的小狐狸，西陵氏金镶玉窝供不起他娇贵的娘子。

甄云濯抚过徐雪尽遗落在这里的一件外袍，又纳入怀中，满含思念地闭眼。不能如此干耗在这，他要快些好起来，京城不能再困着他。

有限的时间里，他要帮他的娘子做更多的、更多的事。

——

太后寝殿。

“当年我手上没有兵权，朝臣也没有几人真心追随于我，再坚持下去不过以卵击石。”西陵庭楹斜靠着湘妃榻养神，“但那时分明更多人心向着我，却一夜之间突然倒戈一边，搞得我好像当时就要登基，改头换面似的，只差要冲进来杀了我这个祸国妖妇。甄宁熙那时站出来保皇帝登基，实则也是保住了我和晖遥。”

西陵庭楹畏热，还没人夏，宣紫就给她扇着风：“娘娘那时明智，蛰伏才是上选，但如今想来，确实匪夷所思，不论是当时群臣倒戈，还是二十年前京中豢养童子，再到如今民间对太后呼声之大，让陛下猜忌愈发重......都蹊跷得很。”

“不蹊跷。”西陵庭楹叹口气，“十一年前，是不想晖遥做皇帝，以我的心性，一两年发觉他不是那个料，就会取而代之；二十年前，是不想徐雪尽活着，旒衣带着他遁入徐府实在太聪明，遍寻不得用这种法子赶尽杀绝；而现在也很简单。”

她伸手接过宣紫的扇子，笑道：“陈宣岚前脚当了西南总兵，后脚我私账援边就成了神。我想来想去，也就这点了，这些年我避世后宫，算得上隐匿，自认没有马脚，就算是拿到了西南兵权，我也并不想动，那还太早了。”

宣紫满脸惊骇，险些有点腿软：“太后！难道有人......”

“是啊，有人手眼通天，知道陈宣岚是我的人，即便我一点没动，他当上西南总兵也暴露了我有夺位的心。这人啊，是在警告我呢。”西陵庭楹笑得愈发明艳，“容与在王府中被毒杀，甄宁熙固若金汤的王府早就有个天大的地洞，这些事种种压下来，都在提醒着我。我决定先斩后奏将容与认回来，除了保他的命，还有一事。”

她从榻上站起来，神色陡然凌厉起来：“宣紫啊，我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明过。在得知王府的事后，我想明白了所有的事。”

“可惜我生来反骨。”她将自己的长发挽起，比了个剪掉的动作，“从前退让是我手里没有东西，如今可不是，已经不怕以卵击石了。警告我？别做梦了！给我造的势这么大，我不乘着东风飞，岂不浪费你的苦心？我此生最痛恨有人辖制我，有人敢做，就要付出代价。”

我西陵庭楹不要什么日月同天，我就是天。

——

宣政殿。

“好啊，请封徐雪尽生母诰命的折子都递上来了！他们西陵氏，是把朕当什么！”甄淩弘怒掐住一个太监的脖子，眼见人几乎要窒息，这才松开，阴沉着走下去，“煜威侯的独子和昌盛王府联姻，好，朕切看看他们是想捧朕的哪个弟弟做皇太弟！”

“陛下息怒！”宣政殿的内侍全都跪了下来，人人自危，颂莲不在后，倒是过得越发如履薄冰，还是皇帝身边新上位的大监给了个眼神，小太监才赶紧去请余贵君。

余贤来时甄淩弘已经冷静了许多，内阁大臣在侧，听皇帝言语要拟旨关于江氏调访的条陈。

大臣见余贤来，便主动退下。

“陛下又在生什么气？煜威侯遗腹子一事？”

甄淩弘冷哼了一声：“嗯，西陵氏如此，你还要帮他们说话吗？”

余贤习以为常，帮着重新理了一下折子：“不帮。但其实陛下不必这么生气，何不坐山观虎斗？就算是立储，也只会有一个，西陵氏帮哪个，又有什么要紧？”

“呵。”甄淩弘只是冷笑，也没有应他的话，自颂莲死后，他们之间更生分了，甄淩弘心里有气，憋闷不堪，“你的玉灵寺快建好了，只差金身，何文秉倒台，国库充盈了不少。”

余贤看向他，眼里说不清道不明：“陛下，人固有一死，若是我命止于此，求神求佛都没用。国库既然充盈，还是想想边境吧。”

桌上的笔架轰然落地。

余贤面不改色，缓缓站起来，一支一支地捡。

“朕是皇帝。”甄淩弘阴沉地盯着余贤，“朕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得死。”

余贤淡淡看他一眼，将翻到的笔架又规制整齐：“嗯。待锦衣卫和京城的卫兵从九域回来，江氏的事就会有定论，陛下届时打算怎么处置？”

“按律处置。”甄淩弘不再看他，只觉得心中刺痛，“皇后检举有功，她还是皇后，终生不得出宫也罢。江氏若有坦白从宽的心，朕也可酌情。”

“坦白？”

“他们与西陵氏斗得如火如荼，总要有些朕能用的东西，是与不是？”年轻皇帝靠着龙椅，想到此处神色宽和了不少，“云舒，江氏肥厚，朕答应你，会拨给六州的。”

余贤静静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陛下，你若是为了防太后，伤害西陵氏无关紧要。他们与江氏不一样，除了澜冰无人入仕，西陵氏商路遍布大昭，你最后也只能小惩大诫。”

甄淩弘面色一僵，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没有大罪找点不痛不痒的麻烦反而劳心劳力：“就这样放任？朕咽不下这口气。朕登基十载，什么铁血人没拿下过，江氏也倒了，就栽在西陵氏身上？”

或许从一开始，他要的就是至高无上，万人臣服，无人敢出其左右。余贤不可闻地叹气：“若阳以南地界有流匪自立称王，守备军仅能抗衡不能剿灭，陛下，此事关乎朝廷颜面，需要皇族人士亲去证道。”

他握着甄淩弘的手：“如此，能出气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徐书信译文：你要想我嗷，这里没有王府大，人又多又烦，搞得我很想你，怎么才一天啊我以为过了三年！赶紧好起来然后想办法来看我！老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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